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重慶聯合技工學校排名:塔門(ID:DT-Tamen)重慶聯合技工學校排名,作者:張晨陽重慶聯合技工學校排名,編輯:王朝靖,設計:張燦,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上個世紀 90 年代,美國非虛構作家何偉(彼得·海斯勒)來到中國,他在作品中描述了中國人對于金錢的執著態度:這個社會向來崇尚簡樸,但簡樸的人卻可能最容易變得縱情享樂,人們“頻繁而公開地談論工資,議論商品的價格,講述自己如何被罰款?!?/p>
他認為,對于那時候的中國人來說,金錢的作用不僅在于供養生活,也代表著在有限的資源中獲得更多的機會。重點永遠在于有限,而不是更多。
比起關心金錢能買來什么,人們更關心從消極方面來講,金錢可以彌補什么,比如,錢能夠抵償超生、換工作等“自由”選擇帶來的損失。
也就是說,中國人對錢看似“貪婪”的態度,與現實中的“匱乏”是一體兩面的。
值得琢磨的是,何偉總結的現象,在時隔二三十年之后的今天,仍然有相當一部分在“歷史重演”,還有一部分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為了搞清楚如今的年輕人到底如何看待“錢”,上周,塔門聯合 Yiwealth 發起了“ 2021 中國青年金錢觀大調查”并收到 1296 份問卷。在參與問卷的用戶中,女性接近七成(67.8%),住在一線 / 新一線城市的超過六成(64.6%),90 后(26.1%)、95 后(35.6%)、00 后(25.5%)占了樣本數的大部分。
由于樣本有限,本文所呈現的結果不具抽樣意義,僅反映受調研者觀點。以下是我們的發現。
如今,“窮”的概念正在越來越廣:從“農民工讀海德格爾”,到“精英哭窮潮”
在本次調研中,六成人對自己目前的財務狀況不滿意,其中 15% 的人非常不滿意。
“窮”,幾乎成了這代年輕人自我認知的一種共識。
在社交平臺上,關于“窮”、“沒錢”、“月光”、“沒存款”的話題總是能迅速引起共鳴重慶聯合技工學校排名;在互聯網上,一個人炫富會被嘲凡爾賽,而與之對應的“哭窮”則是一種人人具備的自由和政治正確。
但值得注意的是,人們對于“沒錢”、“有錢”的定義各不相同,不少人即便已經年薪遠超所在城市、遠超同齡人的平均水平,對金錢的情緒依舊充斥著“不滿”、“渴望”和“焦慮”。
年薪 30 萬,也有接近一半的人為錢焦慮
今年,第一財經對 40 個重點城市的全體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進行統計,排名前三的分別是上海(72232元)、北京(69434元)、深圳(64878元)。
如果按照收入金字塔“上窄下寬”的邏輯,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中位數會比平均值更小。這意味著,即便身處一線城市,年薪 10 萬就已經超過了至少一半人。
但在我們的調研中,年薪處于 10 到 20 萬的人中,有 60% 的人都對自己的財務狀況不滿意,這與總體不滿意的比例持平重慶聯合技工學校排名;年薪 30 萬到 50 萬的人中,也有四成對錢不滿意。
脈脈的《高值人才職業發展洞察2021》中有相似的結論:高薪并沒有緩解人們對錢的焦慮——報告顯示,在年薪 30 萬+人群的焦慮點中,“收入”排名第一,遠遠超過“年齡”、“精力”和“健康”。
原因在于,雖然人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在提高,但社會對人的要求也相應變高了。人們的收入不僅要跑贏物價上漲、通貨膨脹,還要跑贏同齡人、跑贏社會的各種標準。
因此,正如《工作、消費主義和新窮人》指出的:“貧窮曾經與失業聯系在一起,如今,它主要指向有缺陷消費者的困境?!?/p>
比如最近一位騰訊程序員,被曝光每年的稅后收入有250萬。在知乎的分析帖中,有一篇 3000 多人贊同的帖子在論證:“年收入250萬,還是太少了?!?/p>
如今,“窮人”不再是傳統意義中收入低、吃不飽、穿不暖的人,而更多指向在消費者社會中,具有消費缺陷的人:
周圍的人都背愛馬仕,而我背CK,我是窮人;
我買大牌平替,豆瓣上卻有人開始“尋找貴替行動”,我是窮人;
我在三線小城市月入過萬,但同齡人已經在一線城市買了房,那么我也是窮人……
表面喊躺平,但每 3 個人里,就有 1 個人愿意為財富自由付出巨大努力
“窮人”越來越多,同時催生了人們對錢的兩種情緒,一種是渴望乃至焦慮,愿意為搞錢而付出努力,另一種則是不滿與喪氣。
本次調研顯示,人們對于錢的情緒態度是復雜的:在理性看待金錢的同時,無法避免為之苦惱——每三個人里就有一個人為錢焦慮,認為錢太少是萬萬不行的,并愿意為財富自由付出巨大努力;每七個人中就有一個人對錢不滿,認為錢是資本家剝削的證據,錢的分配并不公平。
我們按照人群畫像:性別、年齡、城市、收入與對金錢的情緒態度進行交叉分析,發現不同人群對錢的態度并無太大差異。
男性和女性對錢的焦慮程度相當;住在三線城市的人的壓力未必比一線城市的??;00后、95 后、90 后和 85 后同樣面臨著“錢不夠花”的苦惱。
這或許也可以解釋,盡管 996 、大小周的工作制被主流批判,仍然有大批正身處 996 的員工和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甘之如飴,視可以加班賺錢的大廠為圣地。最近發布的《大中學生職業規劃調查》顯示,分別有 65.8% 和 56.4% 的高中生和大學生能夠接受“ 996 / 007 ”的工作。除此之外,超過七成的高中生表示自己能夠接受每天 10 小時以上的工作時長。
而更具體的案例是,在2020 年的“躺平”風潮之后,許多人發現如果家里沒有金礦,消極抵抗式的“躺平”并不能解決實際問題,還可能讓生活更糟糕。
今年 5 月,豆瓣“躺平后起立互助聯盟”小組成立,目前已經聚集了七千多人。一位組員這樣總結自己的痛苦循環:“樹立目標→間歇性努力→拖延→悔過自省發誓重新來過→再次樹立目標→再次間歇努力→再次悔過…… ”
我們發現,在各種數據和個體案例中,比起“主動努力,實現人生理想”,“搞錢”對于如今的年輕人來說,更像是一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被動行為。
“搞錢第一”背后,三個更深層的原因:為什么這一代人是沒有“不搞錢自由”的
盡管不同的人對“窮”的定義各不相同,但人們因為“沒錢”而產生的焦慮大都相似。
在問題“你對財務狀況不滿意的主要原因在于?”下,排名前三的原因分別是:買不起房 / 存款太少沒有安全感(60.1%)、同輩壓力,擔心自己被別人甩開(37.6%)、收入太少,滿足不了基本需求(31.7%)。
而問題“如果給你足夠多的錢,你最想把錢花在哪里?”下,排名前三的分別是:給爸媽養老、讓家人過上最好的生活(52.2%)、花錢買知識,讀書、深造等(47.7%)、旅行、玩樂(37.8%)。
我們可以將之總結為“錢”壓在年輕人身上的三座大山:消費自由、同輩壓力、效率至上。
1. 消費自由成了獲得其他自由的前提
在近些年的互聯網和大銀幕上,窮人正在逐漸被隱形和污名化。
人大新聞學院 2010 年的一項研究發現,人口中占比65% 的社會底層,只擁有 12% 的網絡話語權。
2006 年馬科斯在文集《蒙面騎士》中提出觀點:“今天的世界地圖是經濟版圖,不買不賣的人就從地圖上掉下去了?!?021 年《工作、消費主義和新窮人》一書中關于這一現象的描述更為惡劣:窮人在歷史上第一次成為毫無用處、令人討厭的人,社會對窮人采取“零容忍”態度。
在如今,消費自由已經成了獲得大多數其他自由的前提。我們通過消費獲得食物,也通過消費獲得情緒安慰、彰顯品味個性:穿什么風格的衣服、用什么牌子的電子產品、看什么類型的展、是什么APP的會員……消費物品的差異幾乎成了每個人顯示自己與別人不同的唯一方式。
而在消費社會中,金錢不但主導分配了物質層面的社會資源,還同時分配了精神層面的資源,知識、感情、安全感乃至尊嚴。
比如,前段時間《農民工思考海德格爾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文走紅網絡,這背后隱含了一種刻板印象:思考哲學是上流階層才可以做的事情,底層人沒有資格。
在這種情況下,金錢不僅帶給人們做某件事的自由,也帶給人們拒絕做某件事的自由:足夠有錢才敢裸辭、足夠有錢才敢和老板頂嘴、足夠有錢才敢提分手……
有趣的是,我們發現,男性更需要用錢開啟一段關系:表白、戀愛、結婚;而女性更需要用錢拒絕一段關系:分手、離婚、不婚主義、丁克……
這或許意味著,女性的確可以通過消費在男權社會獲得一部分自由;但與此同時,女性因為錢帶來的消費力而獲得地位提升,本質上還是“誰有錢誰就是大爺”的消費邏輯。
所以,重要的不僅是性別、階層,而是權力關系的判定,依舊受困于“錢”。
2. 社交網絡帶來同輩壓力
在我們的調研問題“你對財務狀況不滿意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同輩壓力是人們對經濟狀況不滿的第二大原因,37.6% 的人“害怕被別人甩開”。
這指向的是另一個原因:互聯網讓原本隔離的不同群體有機會窺視到彼此的生活,于是,長得漂亮的發現還有人更漂亮,賺錢多的發現別人賺的更多,買了房子的發現別人的房子更大……不同階層的人通過社交網絡,共享著相似的生活標準,無論現狀如何,永遠都有別人比你“更快”、“更好”、“賺得更多”,窮人或富人,精英或廢物,人人難逃焦慮。
2017 年一篇標題為《我上了985、211,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 或者,也不能這么說》的文章爆火網絡,作者就以自述的口吻,講述了在小鎮出生長大的我,自小成績優異,卻在考入大城市的名校后,發現自己無論是外貌還是家境、人脈、眼界都落后于同學——“越往上爬越艱難、見得越多越痛苦?!?/p>
打開社交網絡,你會發現現在連“廢物”的標準也變得越來越高:雙非廢物、末流 211 廢物、985 廢物、江浙滬海歸廢物、金融廢物……
也就是說,在互聯網上自稱“廢物”、“普通人”、“窮人”的人,未必真的是低學歷、低收入的“下流群體”,更可能是“精英”階層中的“下流群體”。
而文章《40%,不重要的中職世界》則揭露了另一個世界:2020年的統計顯示,全國共有9865 所中等職業學校,在校生的數字為1628.14 萬。他們沒有上過高中,初中畢業就涌入普通中等專業學校、成人中等專業學校、職業高中、技工學?!?/p>
他們在現實世界中的人數接近一半(40%),卻在互聯網上近乎失語。
精英自稱廢物,真正的“廢物”無處發聲。
作家三浦展對日本的飛特族(自由打工族。2012 年度,飛特族多達180萬人,占同齡人總數的6.6%)和尼特族(15-34歲的既未就學,亦未就業的青年。2012年度,尼特族達63萬人,占同齡人總數的2.3%)進行研究。
他得出了相似的發現:“以上這些追求自我的下流階層,往往不是真正的底層,而是中流階層中的下層——這意味著,日本上流階層所秉持的生活觀念,比如自由生活、尊重個性,已經蔓延到整個日本社會?!?/p>
3. 效率至上帶來“不進步、就被拋棄”的恐慌
社交網絡讓人們得以窺見不同群體的生活,快速發展的世界、永遠比你更快更強的同齡人,傳達出一種強烈的信號:“非升即走”、“不進則退”、不跟上就會被拋棄。
這個時代奉行的原則是效率至上,一切事情講求高效并以結果為導向,“活到老、學到老”是這代人的生存要領。
在調研中,我們列出了一系列人生大事并讓用戶進行“性價比”排序,其中讀大學(49.4%)被最多人認為是一件性價比高的事情,讀研、讀博、考證、為知識付費也被認為性價比高;加班(58.5%)和生孩子(41.2%)則被公認性價比低。
另外,有47.7% 的人會在自己有錢后選擇把錢花在讀書深造上,這比花錢買房買車和旅游玩樂的比例還要高。
看樣子,人們努力把錢投入在各種學習教育上,希望獲得進步,成為“更優秀的人”。
但問題是,高度單一的競爭標準不僅讓所有人擠在一條狹窄的賽道上,造成內卷,同時,這種看似公正的“社會與經濟的獎賞應當依據才能、努力和成就來決定”的標準也未必真的公平。
哲學家桑德爾和馬科維茨在《優績制的陷阱》一書中指出了這種模式帶來的三個陷阱:
一,優績制固化了社會階層,實際上造就了新的世襲制。他提供了一組數據:在常春藤聯盟高校中,來自金字塔頂端1% 家庭的學生比來自金字塔底層 50% 家庭的學生加起來還多。
二,推行優績制導致貧富差距擴大,結果瓦解了中產階級?!都~約客》的一篇文章指出,20 世紀50 年代,美國企業高管的平均工資是普通工作者平均工資的 20 倍,而現在達到了360 倍。
三,優績制的操作具有欺騙性。馬科維茨做了用體育比賽來類比:原來的比賽是拔河,人人都能參加,現在變成了冰上芭蕾,沒有經過訓練完全無法入場?!斑@些新的項目或規則完全把普通人隔離在游戲之外,來確保精英階層的絕對優勢,最終造成了無可戰勝的堅固壁壘?!?/p>
這很好解釋了為什么現在的年輕人普遍對階級躍遷持悲觀態度。父輩那里“努力就有收獲”的座右銘在90后、00后這里普遍失效,人們對階層跌落的恐慌或許遠遠大于想要實現階層上升的迫切。
而如此多人把搞來的錢用于學習和自我再教育,除了想要借此取得進步,還有防止自己“不進則退”。
懸浮的當下,搞錢成為年輕人被迫的“自?!笔侄?/p>
我們可以這樣總結,在消費主義、同輩壓力和效率至上的重壓之下,搞錢,正在成為年輕人對抗時代不確定性的“自?!笔侄?。
為了搞錢,當代人在各方面都或多或少做出了妥協。
個人的意愿和情緒最先被犧牲。
準確來說,是現代人在選擇一份工作時,更多的把它視為一種搞錢的手段,個人價值、意義、表達、熱愛等都可以為薪酬讓步。
上周有數青年觀察局和拉鉤招聘聯合發起的一項調查也證明了這一點:83.4% 的人認為金錢財富是打工人最大的追求,74% 的人認為一家好公司最重要的標準是薪酬福利誘人。
在效率至上的要求下,現在的年輕人更清楚“我打工是來賺錢的,不是來交朋友的”,超過 90%的人可以在職場中容忍傻 X 老板、討厭的同事和不喜歡的工作內容,88%的人可以接受在職場中說違心的話。
在社交網絡上,一種流行的觀點是:“職場中的成年人,最應該戒掉的是情緒”。理性、高效、情緒穩定被視為是成熟的體現,因為“職場不相信眼淚,只相信結果”,因為“人人都很委屈,你委屈一點怎么了?”,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對“矯情”、“抑郁”、“玻璃心”的嘲笑。
微妙的是,在我們的另一個問題中,有接近一半的人(44%)贊同:生?。òㄇ榫w上的)這件事,是要足夠有錢才能做的。
在搞錢面前,個人的時間和生活變得廉價。
長時間通勤、租住郊區的房子、996 加班、沒時間陪伴家人……個人生活質量和閑暇時間在錢面前幾乎可以全部讓步。
對于當代人來說,用時間換金錢似乎是一件理所當然、合情合理的事情。但帶來的弊病遠不止喪失個人生活這么簡單。
在大小周、996工作制被取消后,一大群人陷入了“996后遺癥”,具體的表現如:
不會過周末。即便原本被工作搶走的時間回來了,也無法真正放松下來,于是將自己塞進了另一張密密麻麻的時間表里;做一切事情都需要反饋、需要意義、需要得到一個結果,但到最后,常常發現“除了搞錢,似乎沒有什么事情是更有意義的”。
愛情也可以為搞錢做出讓步。
愿意為搞錢而犧牲親密關系的本質,是將感情也視為商品,因此感情也可以參與到所有事情的排序中,在“權衡利弊”之后被“舍棄”。
在塔門的調研中,有 27.6% 的人愿意為了搞錢,在分手 / 離婚上妥協一部分。
另外,9 成的人認為,進入親密關系金錢觀要一致,超過 6 成的人認為進入一段親密關系,在經濟上也需要門當戶對;還有一半的人贊同觀點“沒錢就不要戀愛也不要結婚”。
在過去,人們認為“沒房沒車,提倆暖水瓶就能結婚”,因為未來是可預見的,努力是有回報的?,F在,你幾乎可以在近幾年所有流行的“愛情金句”中發現保守的趨勢:巨大的不確定性讓進入一段親密關系的門檻被量化成了與錢相關的具體數字,房、車、年薪、彩禮……
學者項飚將當代人的這種狀態總結為“懸浮”——人人都忙著工作,忙著賺錢,忙著奔向一個未來。但未來具體是什么樣子,好像沒人能夠說清。
與此同時,人們的“當下”被懸空了,當下除了作為指向未來的工具,沒有其他意義:努力考試是為了以后不再考試,努力打工是為了以后不再打工。
學習不是因為興趣,工作也不是因為熱愛,人生理想從做科學家、藝術家、開小店變成了“賺錢,賺錢,賺更多的錢?!?/p>
在《尋路中國》中,作家何偉對此進一步說明:“就這一代人來說,經濟的土壤跟鄂爾多斯的沙漠一樣,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什么都在變——規則在變,經商行為在變,日常生活中的種種挑戰也在變??倳行碌男蝿菪枰聊?,人們來不及辨明方向。而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就因為他們先做后想。長遠計劃沒有任何意義,人們的目標就是有錢今天賺,有利今天獲。不然,你就只有被下一次變革的浪潮淹沒掉?!?/p>
關于錢,年輕人都在探索什么出路?除了打工,年輕人還想怎么搞錢?
1. 讓自己看起來值錢
知識焦慮在互聯網上被販賣了一茬又一茬,仍然有人愿意為之買單。更高的學歷、更厚的證書、更多的頭銜,這些雖然未必真的有實際用處,但意味著一張入場券。
當代人善于學習,或者說,是善于包裝自己的學習成果。因為搞錢的第一步,是讓自己看起來值錢。
2. 錢生錢,但不想承擔風險
理財正在從一種精英行為變成全民行為——只有 20% 的人沒有理財意愿和理財經歷,其中 14% 的人不理財的原因是“沒錢”。
DT 財經的一份報告顯示,比起老一輩人,Z 世代在理財收益上有更大的野心,95后的預期收益率最高,但同時也是各年齡段中最無法承受風險的人群,17.2% 的95 后無法接受虧損。
3. 新型消費觀
在塔門的調研中,有一半人認同觀點:善于花錢也是理財能力的一種。我們結合互聯網上的信息總結出幾種具有代表性的流行消費觀:
精研型消費(82.4%)
品牌的地位正在年輕人的消費決策中下降。消費從“炫耀和符號消費”變成“追尋自我的消費”。
年輕人不再一味地追求大牌,反而有選擇性地轉向 1688、拼多多這些低價平臺。
長期主義(61.5%)
從價格、質量、時間三個維度來衡量一件商品的“性價比”,買就買最耐用、能用很多年的。
節儉摳門(47.9%)
年輕人的薅羊毛行為包括但不限于:晚上 8 點后去面包店買臨期食物、買二手商品或者出售自己的閑置、去公眾號里找免費的電影 / 話劇 / 展覽門票……
另一種介于精研和節儉之間的流行消費行為是:1000可以花,5塊必須省——可以花 1000 塊去看愛豆的演唱會,但會因為 5 塊錢配送費而果斷舍棄一家外賣。
這意味著年輕人的“節儉”其實指向的是,把錢花在刀刃上的“財商”。
模糊的未來下,錢,錢,錢,人均窮人的年輕人怎么辦?
一方面,人們對錢有越來越多的反思。
體現在消費上,是豆瓣上的各種反消費主義小組,是不少博主開始嘗試的另一種生活方式:拔草、極簡、斷舍離……
體現在具體的認知上,社交網絡讓人文社科的學者和專家理論得到更廣的傳播,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以消費和工作為代表的資本是如何讓人異化的。因此在意識層面,人們對錢保持著理性和審慎的態度。
塔門的調研也顯示,在眾多人生大事中,人們認為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TOP3 分別是:親情、快樂、事業,搞錢只排第四。
但另一方面,現實依舊殘酷。
以今年的雙十一為例,盡管有各種“雙十一靜悄悄”、“雙十一陷入疲態”的聲音,但數據證明人們對“買買買”的熱情依舊——中商產業研究院的數據顯示,2021年天貓雙十一總交易額為 5403 億元,同比增長 8 %,;京東累計交易額為 3491 億元,同比增長 29 %。
調研顯示,盡管人們并不認可精致窮、提前消費、沖動消費等消費觀念,但不少人仍然是“正在或曾經深陷其中”;在理財上,大多數人也只是停留在想理財、開了個頭、學了一點點的程度。
另外,錢在親密關系里也有微妙的化學反應。在問題“在沒有回報的情況下,你愿意為你最親密的人付出現有財產的多少?”下,10% 到 30% 是最多的選項,占比27.2 %。
另一個問題“愛人送給你的禮物,會影響到你們的關系嗎?”則顯示,收到太貴重的禮物比收到太廉價的禮物,更令人感到不適。
在實際生活中,權衡利弊、自我至上仍然是當代人的慣性思維。
因此,盡管“窮”成了這個時代最重的“病”,“搞錢”成了這代人最大的信仰,但得到的“錢”,卻因為在對比下被“相對”掉了。
無論成功或不成功、有錢或者沒錢、財富自由或者財富不自由,都容易陷入意義的匱乏感和缺錢的慌張中。
對此,有一部分人(69.4%)選擇了“用消費追尋自我”,花錢買快樂、花錢找自我認同。比如為游戲氪金、玩虛擬戀人,在虛擬世界中獲得現實世界中無法得到的“人生體驗”、“名利地位”和“感情聯結”。
日本作家三浦展對此的解釋是:“人們對物質的需求越來越弱,對人際關系的相對充實感的需求卻越來越強,物質在人們的眼里只不過是創造人際關系的手段?!?/p>
但從另一個層面來看,這些需要花錢才能帶來的充實感,仍然沒有逃離資本世界的邏輯。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塔門(ID:DT-Tamen),作者:張晨陽,編輯:王朝靖,設計:張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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